▲王小姐的海豹
口述_王XX(笔名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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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
白海豹
大概在我三四岁的时候,我爸送了我一个玩偶,是一种介于海狮和海象之间的东西。六、七岁的时候,好像又是他,给我买了两个白白的海豹玩偶。
没有特殊的原因,但我就是莫名其妙抱着它们度过了得有十年的样子。一直把它们从新的玩具,抱得特别的破旧,但是我依然非常地爱它们。
2
灰海豹
▲王小姐在意大利买的海豹玩偶
其实上了高中以后,就基本上忘却了自己对海豹玩偶的爱了。后来,我去了意大利《COLORS》杂志工作,在一个叫特雷维索的地方,从这里去威尼斯只要三十多分钟。
我上下班的途中有两条路可以走,第一条路是时间比较短的大路,第二条是时间稍微长一些的小路。我喜欢走那条小路,因为路的两边有水流,也会有鸭子。我经常和同事说,那些鸭子在聊天的时候都说,“朋友,你最远去到过哪里?我去过威尼斯。”另外一只鸭子就说,“什么?威尼斯?我一辈子就在特雷维索这里,难道不好吗?”
在那里买到了我第一只比较大的海豹玩具。
当时我在另外一个城市的宜家,突然看见一个身上有点点的动物。我走过去一看,发现原来是海豹。我就情不自禁地把它拿起来抱着,然后继续逛宜家。但抱着抱着,我对自己说,这个海豹要卖17.5欧,就真的这样把它买回家吗?我又把它放了回去。
可是它大大的鼻子,身上的斑点,柔软的鳍,还有无辜的眼神就印在我的脑海里,挥之不去。于是我就像抱一个宝贝一样,又把它给抱了回来,这个海豹就永远和我在一起了。
3
晚霞非常不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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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意大利(图片为王小姐提供)
其实刚去意大利的时候确实很迷茫,如果给我机会重新来一次,我会在意大利买更多的海豹。可能就是因为环境真的太陌生了,和中国还真的是非常不一样,海豹能够给我很多安慰。
在生活上比较具体的困难就是我不太会说意大利语,我也没有学它。还有他们吃晚饭真的太晚了,九、十点才吃晚饭,作为一个习惯六、七点钟吃晚饭的人,其实不太能接受这个。
欧洲的冬天来得也特别早,有可能四点钟天就黑了,我也很不愿意。
我想说“天你别黑,你这样是不对的”。但它黑了就只能是接受,而且最好还能发现它的美。冬天的时候镇上会有嘉年华,天黑了走在街上的时候,会闻到烤栗子的小摊子传来的味道,卖热狗的卡车传来的味道,还有焦糖和甜甜圈的味道,包括人们呼出的热气。我想在意大利,冬天里很早就来了的黑夜之所以让人觉得美,就是这样的黑夜中的灯光和食物的香气,会让人觉得很珍贵。
夏天的时候,晚霞非常不错,天空是非常迷幻的景色,每天的天空都可以达到我们中国,大家一起发朋友圈的那种天空的级别。
在意大利的夏天里,有过让我印象深刻的一天。那天五点多钟的时候下了一场暴雨,而我晚上要去威尼斯看一个演出,就冒着暴雨骑车骑了40分钟回家,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淋得不省人事。我洗完澡擦干身体,经过阳台,突然有一种很异样的舒适。这个时候我从窗户望出去,发现雨停了,天变亮了,在一种粉红色、青蓝色、白色和紫色的背景上,飘着几丝有点微微发粉红色和蓝色的云。当时我就觉得,我洗完了澡,干爽、舒适地站在那样的美景里,非常幸福。
▲王小姐在意大利时画的海豹
到了年,大概是春天和夏天之间的时候。有天我就想画点儿什么,于是我打开了photoshop,我那时本身就非常喜欢收集海豹的图片,已经积满了一个文件夹了,所以我就用鼠标在photoshop里面画了很简单的海豹,大概三分钟就画完了。当我用填充工具把背景色填满的时候,得到了莫大的满足。那一个下午,我画了得有十几只海豹,这就是我第一次画海豹的下午。
▲意大利的晚霞(图片为王小姐提供)
4
海豹和它的好朋友小章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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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于王小姐来说,这张海豹漫画是她来到上海之后画的特别重要的一张
年,我来了上海。有天我下楼吃早饭,吃着吃着就觉得好开心,好想画画。当时没有带小本子,只带了笔,于是我就在餐巾纸上画了起来。我画了一个海豹在吃生煎和豆浆的草稿,还把这个草稿拍了照,发了朋友圈。我觉得我找到了画海豹的感觉,就把这张草稿画成了一张作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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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小姐画的海豹草稿
再后来,我又画了很多海豹和它的故事,很多都是一些生活里的细节。除了海豹,我还画了它的好朋友小章鱼,海豹和小章鱼应该是灵魂伴侣的关系,在日常的生活中,它们也是好朋友。
我画海豹的时候,可能加入了一些我个人身上的特质,也是很多人都有的,比如说敏感,或者说一些很drama,但又很搞笑的时刻。
画过一个海豹的故事叫“挣着钱了”。
其实就是海豹挣到了一笔钱,非常的开心,然后觉得自己很可爱很努力,忽然很喜欢自己,回头看看枕边的小章鱼,觉得一天中最开心的时刻也就是这样了。
▲王小姐画的海豹漫画《挣着钱了》
6
片刻
其实我最喜欢海豹的品质是它很温柔。它不会用一种消极的、狭隘的、直线的心态来面对一些我们所定义为问题和冲突的时刻,而是一种跳出这个框架的思维,用一种幽默感和温柔,去观看、化解和接受。
包括一些有可能被人类所无视的美好的、小的片刻,海豹也许会比人类更有可能发现、欣赏和享受它的美。
所以我画的海豹总是在生活里的某些小的片刻里。
比如有一个黄昏,我和我的朋友打车去一个餐厅吃饭,在我们经过乌鲁木齐中路附近的时候,就发现天好美呀,紫色里面透着粉红,粉红里透着粉蓝。我回头就发现我的朋友也在拍。回家以后我就把我和朋友画成了海豹和小章鱼,小章鱼太矮了看不见,海豹就把天空拍了下来给它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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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小姐画的海豹漫画《快看!》
还有一个黄昏,海豹、小章鱼还有海牛在地毯上看书,看着看着就困了。地毯的原型就是我家客厅的地毯,我也喜欢在地毯上看书。最近上海不是梅雨天吗,经常下雨,又是黄昏,听着雨声看书,很容易就困了,但是觉得这个片刻非常幸福,就用海豹表现了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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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小姐画的海豹漫画《今天晚上,让我们好好读几本书》
还有一次我回南京老家,发现我爸我妈在弄菖蒲。我就发现这种植物怎么这么绿,绿得出乎我的想象,能感觉到一种宁静。于是想象海豹和菖蒲在一起的时候,一定也非常宁静。我就让海豹一边喝茶,一边和菖蒲在一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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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小姐画的海豹漫画《喝茶》
7
海豹会怎么办
在一些沮丧或者说是不自信的时刻,我总是会想到海豹,它陪伴着我度过了这些时刻。
当起太晚了,这个菜又过期了,这个灯坏了要打电话叫物业的时候,我就会想海豹会怎么办呢。
海豹可能也不会怎么办,它还是会裹着一个小毯子,然后慢悠悠地打电话给物业,慢悠悠地把过期的菜从冰箱里拿出来扔掉,然后又慢悠悠地起床,刷牙洗脸生活。
一想到海豹它会这么做,我就会觉得很安心。可能想到了海豹,发现我认可和接受它,也就证明了我对自己的一种接受和爱吧。我接受了自己,就不再责怪自己搞出了这些事情,就能愉快地解决生活中的问题了。
虽然海豹是我画出来的,但我和海豹是互相影响的。之所以它可以反过来安慰我、影响我,是因为我发现我和海豹不一样。
我们生活在不同的环境,海豹它不需要去面对很多复杂的事情和一些现实的问题。所以它可以永远地温柔,永远地充满善意。我意识到了它的温柔,然后我发现我可以借助这种温柔,来治愈我自己。当我沉浸在这种温柔里面的时候,我觉得很幸福,所以无论是在构思海豹,还是在画海豹的时候,我都觉得很舒适、平静。
到了现在,我觉得是海豹影响我多一点。它永远会很温柔地注视着你,就是这样一点一滴的温柔,一点一滴的可爱,一点一滴地融化了我。它真的帮助我变成了一个更好的人,一个更温柔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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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XX(笔名)年28岁
漫画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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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首小曲子,愿你的生活和海豹一样
总有那些微小而温柔的片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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采编_余非鳝鱼
摄影_松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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