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1自家捕鼠记
老公属鼠,但却擅长捕鼠。住过的几个家都多鼠。第一个家是平房,天花板简直就是跑鼠场,一到晚上,估计是老鼠家庭在开PARTY,一片咚咚咚,从这头到那头,每一声都震动耳膜。老公有时候独自捕鼠,关起门窗,塞好门缝,拿着棍子,几赶几敲,总能打到那可厌的老鼠。每次回家,若看到这像模像样的阵仗,我都会笑他:“明明属鼠,还打它!”
有一次,我租住的72家也有了老鼠的踪迹,老公又摆起阵仗,开始打本门叛贼。我刚好在家,被邀助战。老鼠当然狡猾,一会跑东,躲进了柜子底下;一会跑西,又藏进了盒子里。可老公不怕,拿着拖把棍,威吓加驱赶,老鼠抱头大蹿,“呀——”我一声尖叫,它冲我来了!我不由自主地加入了残酷的队列,抬起脚照它踩去!“啊——”又一声哭腔,我吓坏了,紧张与恐惧早已经混淆了我的五感,我还在那里尖叫,老鼠已经被老公一棍打住,在他成功的时候,我极为害怕地说:“它好像咬我了!”
“啊?谁让你踩它的?”老公吓住了,赶紧看我的脚,我除了记得老鼠从我站的窗户的框上滑下来以外,除了记得我本能的反应抬脚去踩它以外,除了记得自己的脚趾上有软软的东西掠过以外,细节一概被恐惧淹没了。
“它怎么咬了你?我看看!”老公蹲下身,没看出什么名堂。没看出什么名堂,我也怀疑它咬了我。
怎么办?只能去打传说中的疫苗了!我可不想现在就因为一只小小的老鼠的亲吻就死去!我还年轻着呢!
于是,我把所有生命的希望都放在了疾控中心的医生那细细的针管里,虽然针管扎得我疼,但是,我心里特别踏实。
在这以前听说过的被老鼠咬过的事不多,但每一件都是致命的故事,我顶着阳光,到太阳城的疾控中心,稳稳妥妥地打了这个疫苗,觉得这只老鼠留给我的心理阴影从此抹掉。
02朋友被鼠咬了
第二次听老鼠伤人,已经是在新安中学。
我之遭鼠,责任其实在我自己,干嘛要去用脚攻击它,狗急还跳墙呢,何况是看起来孱弱的小老鼠!
但是新安中学的老鼠,真得叫“硕鼠”了!它们长得肥硕无比,不细看,还以为倏忽一闪而过的,是黄鼠狼呢!它们的眼眉清晰,可能是太大了,所以眼眉也跟着放大了,真的是贼眉鼠眼吗?不是,不仅不贼,不鼠,在你面前还落落大方,犹如来到壹方中心散步!
我来深圳的第一年,落户高三,办公室里一股难闻的臭味,怎么都找不到根源。有人认为是老鼠牺牲在办公室里了,四处寻找烈士的遗体,但众人搜寻都无果。每个人都反思自己也怀疑他人,说某某某爱吃零食,一定是你的柜子里安葬了老鼠了。
终于有位老师,清醒地说:“是空调里死了老鼠吧?”
请来工人,拆开空调,又怎么不是?
对于刚来的我,大家都特别热心,给我描述办公室老鼠的奇异姿容,说得我面前好像不是老鼠,而是一头海豹。我有些不信,呵,比我语文老师都擅长夸张!等到有一次,我坐在办公室里备课,看到一具硕大的黑皮影子从身边蹿过,我才知道,不是同事们擅长夸张,而是我的浅陋限制了我的想象。
那是真正的“硕鼠”!以前读《诗经》的时候,虽然饱含感情地朗诵“硕鼠硕鼠,无食我黍”,虽然每次朗诵都激励学生要入情入境,仿若诗句的意境已在眼前,但我的头脑里绝对出现的还是小老鼠,而不是这样大的老鼠。
就是这样可怕的大老鼠,有一天,它伤人了!
那天,朋友回来,很丧气地说:“我被老鼠咬了,在办公室里!”
“怎么会被老鼠咬的?”沉寂多年的恐惧又袭上心头,“你打了疫苗没?”
“打了,打了第一针,还有几针要打。”
从此,朋友每打一针就要忍受高烧的烘烤,但为了与鼠疫抗争,即便高烧,也是要忍的。
每一针都让朋友的体温不断升高,她与疫苗的战斗,不亚于与鼠疫的战斗。看着她无精打采却要硬撑着上班的样子,我虽然心疼,但是总在心里自我宽慰:“不打疫苗行吗?当然不行,虽然对身体刺激这么大,但毕竟可以抗击鼠疫啊!”
几度高烧终于过去,疫苗的疗程也终于结束,我们虽然抹不掉对老鼠的恐惧,但毕竟有疫苗在身,还怕什么!
03疫苗信息链引起的担忧
就在几天前,朋友圈里忽然疯传疫苗造假的消息,看到的一刹那,我想到了朋友,她新近打的有几种疫苗,先前被老鼠咬打了一次,后来被钉子扎穿脚又打了破伤风。
她打的是真疫苗还是假疫苗?我心里倍加怀疑,也深深担忧。
如果是假的,那可太可怕了!
我不敢给她电话,我的怀疑,恐怕徒增她人烦恼。
昨天,看到朋友圈里转发的深圳疫苗的消息,确认了深圳没有使用造假疫苗,我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放下。
起起落落间,我忽然感到了行业隔膜给人带来的无助:食品,药品,甚至是疫苗!
当我们把无限的希望放在了不加怀疑的东西上时,它竟然当头给了我们一记闷棍!
那最后我们还能相信谁?还能依靠谁?难道我们只能对那些身体庞大的硕鼠说:“老鼠,求求你别咬我,因为疫苗都不一定是真的!”
人活着本就珍贵,本就不可重来,本就短暂,本就柔弱,但为什么人与人之间还要互相为难?
因为性格所限,我对于疫苗造假新闻没有怒目金刚式的愤怒,也不善于站在道德高地去指责谁,而只能从一个小老百姓的日常生活的立场,由身边朋友的小事来表达我的情感。
我希望,老鼠别咬人,但我更希望,安全感来自我们人类自身。最后,改用一组《诗经》的诗句结尾吧——硕鼠硕鼠,无食我足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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